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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吃定了爷比你先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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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先收拾了这两个狗奴才,这两人一除,她倒要看看府中谁还敢再暗中帮助沈华娥来对付她,她要叫沈华娥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一点点绝望,等待死亡!人说死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行刑的过程,能生生逼疯了人,她很乐意叫沈华娥尝尝那种日夜惊恐的滋味。

故而旖滟听闻凤帝修的话,不过瞟他一眼,扬眉道:“我就乐意这么慢慢玩!一下玩死了还有什么乐趣。”

凤帝修却目光幽深地道:“滟滟,终有一日我会叫你心甘情愿,理所当然地依靠我!”他会叫她理所当然地呆在他的羽翼下再不和他生分的!

旖滟闻言却嗤之以鼻,叫她依靠一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有那一日。

汤被送去姜嬷嬷那里,和柳嬷嬷一样,姜嬷嬷听了紫儿对用膳之事的描述,根本不敢不喝下那汤。她也怕啊,旖滟已经知道了汤中有毒,她怕她不喝,旖滟会将事情闹大,一旦闹大,她的全家都要没命。

她虽不明旖滟何故不当场揭露此事,但有一线希望便不能放过,故而姜嬷嬷狠心忍痛喝下了所有的四物汤,并且还不小心打翻了汤盆。

三更时,旖滟已入睡,紫儿进了闺房,旖滟闻声翻了个身,并未睁开眼睛,只道:“人死了?”

紫儿面色有些发白,道:“姜嬷嬷用的汤多些,比柳嬷嬷还早去一步,毒发时,七窍流血,疼的死去活来,偏就喉咙肿大一声也喊不出,活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人才死透,到死都没闭上眼睛。柳嬷嬷比姜嬷嬷晚发作一会儿,也是一样。”

旖滟听罢嘟囔一声,“这么好的毒用在我身上,倒也算高看了。”

紫儿没有听清,心里依旧在后怕,倘若不是小姐聪明,洞察了阴谋,此刻……她浑身抖了下,这才又道:“姜嬷嬷和柳嬷嬷的尸体被那位公子丢去了柴房……”

旖滟听闻此话才睁开了眼睛,姜嬷嬷和柳嬷嬷死的那样可怖,凤帝修却将两人的尸体扔去了柴房,如今正值夏日,那尸首一夜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儿,柴房那里又多的是老鼠蟑螂闻味儿而动,啃噬尸首……

沈华娥这一夜……呵呵,想必会是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呢,这个黑心肠的男人。

旖滟想着,勾了下唇,又翻了个身,嘟囔一句,“他就爱多管闲事,甭理他。”

旖滟这次的话紫儿却听清了,心里却在想,真希望那位公子一直这样多管闲事才好,小姐就是被翼王伤透心了,如今这般心冷,这位公子她瞧的出是真喜欢小姐,希望他能温暖小姐的心。

这一夜,离近柴房的数个院落,下人们都能听到沈华娥凄厉的叫声,一夜不休。

第二日,原本内宅最体面的两个嬷嬷,姜嬷嬷和柳嬷嬷被发现惨死在了柴房中,大夫人也被吓得状若疯癫,两个嬷嬷的尸体被迅速被处理掉,不小心瞧见那两具尸首模样的下人都呕吐不止,尸臭味儿连日都似弥漫在太傅府的上空。

然而对姜嬷嬷和柳嬷嬷的死,不管是盛易阳还是旖滟却再无人提起,可即便如此,下人们却都心中明白,他们一面因此事而畏惧于旖滟,再不敢动歪心思,靠向沈华娥一边,另一面却又觉着旖滟心善,不曾揭开此事,放过了大夫人。

总之此事后,下人们对旖滟是又敬又畏,旖滟也在太傅府彻底站稳了脚跟。

又一日,一大早旖滟锻炼身体后刚回房补眠片刻便被一阵阵喧嚣声给吵了醒过来,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才睁开眼睛,天色早已大亮,阳光洒金一般充盈了整个房间,眸心一刺,她又闭了眼,就听外头楚青依的声音又高了两分。

“盛妹妹,快点出来啊!爷有好消息告诉盛妹妹,都别挡小爷的道,让开!”

接着是紫儿微急的声音,“小姐还在睡觉,这是小姐的闺房,世子爷闯不得啊!”

“这太阳都上当午了你们小姐睡哪门子觉,本世子好骗是怎么的?!让开,真看到什么,本世子请奏皇上赐婚,娶了你们小姐便是,反正如今她云英未嫁,待字闺中,本世子玉树临风,也正该成家立业。”

伴着楚青依的说话声,已有上楼声传来,旖滟翻了个身,背对门口,用被子蒙住了头。

紫儿听楚青依扬言要迎娶自家小姐,差点没哭出来,楚青依恶名昭彰,花名在外,不学无术,还不如翼王呢,要是自家小姐嫁给他,还不得每日被寻上门来的女人们气得不得安宁?

她死命拦着可她哪里是楚青依的对手,没两下便被楚青依冲破障碍,直逼旖滟的闺房而来。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垂挂的湘妃竹时,一道凌冽的掌风袭来,直击他探出的右手。

“世子小心!”

于此同时,一道青影闪过,扣住楚青依的肩便将他向后拉,正是望柳,他拉开楚青依,忙又抬臂用身体挡住那道掌风。

饶是如此,楚青依的手背也被那道掌风刮的火辣辣一阵疼痛,白玉的手背登时微红了起来,而望柳更是双臂一垂,从肩头脱落下去,显然是被那道掌风卸掉了臂膀。

楚青依惨叫一声,面露狞色,当即便恨声大叫起来,“你就只会背后伤人吗,给小爷出来!”

他言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一道红影似流泻的彩虹自阁楼后的合欢树上纵上了阁楼,轻落屋脊,“爷即便不背后伤人又如何?”

凤帝修言罢一挥手臂,广袖带出一道强势的劲风,随他挥手,那劲风直袭楚青依,明明是凛冽逼人的动作,狂傲放肆的态度,然而他一举一动间,却让人只感雅致从容,似细雨拂柳。

望柳大惊,楚青依更是面色一变,极没出息地往望柳身后躲,哪知凤帝修那道掌风不过扫到面前带起一道风便瞬息消弭了,心知被戏弄了楚青依气得脸皮直抖,见凤帝修弹了弹手指,却似有忌惮。

转瞬又收了怒色,瞪着凤帝修便道:“君子动口不动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倾慕美人,小爷我也一样,咱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你休要动手!”

凤帝修闻言却扬眉一笑,道:“君子?呵呵,既是君子便莫做那扰人清梦,硬闯闺阁的事。各凭本事?各凭本事便是你被爷阻在屋外,进退不得!”

楚青依被凤帝修堵得俊面涨红,抬手指着凤帝修恼了半响却又突然扬眉一笑,道:“你莫不是怕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柔体贴,一旦我靠近了滟儿妹妹,滟儿妹妹便会倾心于我,将一颗芳心交予我,你自知比不过小爷,这才不敢放小爷靠近滟儿妹妹吧?”

凤帝修闻言唇角扬过讥诮笑意,直接不再瞧楚青依,将他无视了。

楚青依见此胸口被气得上下起伏,欲进,可打不过凤帝修,根本进不了一步,可退,又实在丢不起人。

原地跺了下脚,他才冲着凤帝修冷哼一声,又换了笑颜,冲屋中喊道:“滟儿妹妹,今儿早朝皇上下旨,萧虎谋害储君,罪不可赦,萧府谋逆,要满门抄斩呢,此刻只怕抄家拿人的禁卫军已经往萧府去了,滟儿妹妹不想去瞧个热闹吗?小爷在醉仙楼上……”

他话没说完,却见莹莹淡淡泛着绿意的湘妃竹从里头被挑起,一抹浓黑墨染的裙裾如墨色滴于水中舒卷一荡,疏忽一转,接着一个纤袅的身影也随之绕出了竹帘。骄阳映在她绝艳的面庞上,那女子眉目间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两靥绯红,慵懒妩媚,偏映了一身浓重的黑色,丽色和黑色碰撞出极致的妖娆来。

那黑色衣裙包裹着突兀有致的身子,越发显得身段曼妙,肌肤莹白,冷艳逼人,同时却又妖娆蛊惑,正是旖滟挑了竹帘走了出来。

妖娆和冷傲就那样突兀又完美地呈现,凤帝修双眸一眯,心跳失速,眼中只剩下那抹纤弱的身影,他从未见过有女子能将黑色穿地如此美丽动人,气势逼人,魔力惊人过,这样的她,叫他恨不能挖了这里所有人的眼睛,恨不能将她藏到一个唯有他和她的荒岛,栓上一辈子。

这个女人,不行,在她的心不属于他是,万不能叫这妖女如此被世人所见!

凤帝修已有此感,更勿庸说院中的其他人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是皆怕会惊扰唐突了这样的美丽。

接着红影一闪,生生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楚青依只觉眼前一晃,一道红和一道黑便交缠着消失在眼前。他回过神来,瞧着微微晃动的湘妃竹破口便骂,“混蛋!滟儿妹妹明明都被小爷引出来了,你没本事便耍赖,有没点君子之风,比小爷还无赖,也不嫌丢人!”

楚青依说着也抬步就要往屋中闯,可他还没走近,就听嘭地一声响,帘下的房门竟被从里关上了,他推了下纹丝不动,就听里头传来凤帝修清冷的声音,“技不如人便要认,既讲君子之风还追什么女人,回去等着父母之命当你的君子去吧。你再踏进一步,小心爷一掌劈了你的手。”

楚青依闻言面色一寒,却本能地退了一步,盯着禁闭的那扇房门,几乎要喷出火来,半响才咬牙冲望柳道:“小爷不发威还当爷是病猫了,你这就回去将本世子爷的三千亲卫全部带来,本世子爷今儿就不信攻不破这区区一座小阁楼!”

望柳听罢面露苦色,那日世子爷火烧太傅府,结果第二日早朝王爷便受了弹劾,皇上因太子和翼王之间的糊涂账而心情不佳,训斥王爷教子无方,王爷回府便下令不准世子爷出府,更不准王府亲卫再跟着世子爷为非作歹,今日世子爷可还在禁足呢,这会子他还是冒着被王爷责罚之过,受不住世子爷的各种威逼这才偷偷随着世子爷出府,这会子叫他上哪儿去给世子爷召唤亲卫啊。

见望柳苦着脸不动弹,楚青依想到自己还在禁足之事来直气得一脚踹在栏杆上。

屋中,旖滟方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凤帝修拉进了内室,凤帝修将旖滟往床上一按,令她坐下,便推开了她的衣柜,随手便扯了件红色的束腰惊涛裙和一件同色右衽儒裳便往旖滟怀中一塞,道:“是滟滟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旖滟见他此举不由挑眉,道:“我为何要换?”

凤帝修甩了甩身上红色的衣袍,冲旖滟哀怨地道:“我为了和滟滟衣着相衬,那日跑了半个京城这才寻到这件红衣换上,我们都穿红的不好吗?走在一起多般配啊!”

旖滟闻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就往外走,道:“你无聊,我可没功夫陪你玩幼稚!”

见她迈步,凤帝修却上前挡了她的路,又道:“滟滟难道要我再跑半个京城去寻一件黑衣来穿不成?”

“那就寻去吧,反正男人穿的黑衣服多的是卖的,这回保管不用你跑半个京城。”旖滟说着又绕了个方向,欲往外走,可她却再次被凤帝修堵住,她想也不想,右脚抬起来就往前头的肉墙上狠狠地跺。

凤帝修匆忙躲过,满目伤心,见旖滟看都不看他,更别说被他的**幽怨眼神所动了,当下手指一探,掌心便多了一颗墨黑泛光的珠子,送到了旖滟的面前。

那珠子不过眼珠大小,瞧着似黑曜石,随着光线,从不同角度瞧,却有幽蓝和青绿的光芒流动,隐隐药香浮动。

旖滟瞟了一眼,虽不知那是何物,但却一眼就笃定这珠子必定是个好东西,她站定,挑着眉瞧着凤帝修。

凤帝修幽深的眸中似有笑纹一闪而过,接着修指轻拨珠子,道:“此珠带在身上,虽不至百毒不侵,但寻常的毒药却是奈何不得你的,滟滟去换上那身红衣,此珠我……”

“成交,出去,我要换衣!”凤帝修话没说完,旖滟探手便抓过了那枚香珠,收进怀中,干脆地转身就往床榻走。

凤帝修倒似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性子,见此,他甩了甩袖子,勾着唇便迈步悠悠然地出了屋。

见他出来,楚青依哼了一声,扶着栏杆一跳,一屁股坐上二楼的栏杆上,抱着胸,扭了头。

很快,旖滟便换了一身红裳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她换了装扮,楚青依目光一闪,又瞥了眼同样一身红衣的凤帝修,想到那夜在盛府门前,凤帝修和旖滟站在一起,同样红衣潋滟,像是一对拜堂成亲的新人一般的模样,楚青依不由又是冷哼一声。

接着他才从栏杆上跳下来,凑近旖滟,道:“滟儿妹妹,我在醉仙楼包了最好的雅间菊心亭,禁卫军押了萧家人必定要走菊心亭外的长福街,咱们一边吃酒听琴,一边瞧热闹岂不是件妙事儿?”

对于萧家这么快便抄家灭门,旖滟一点也不意外,凭借君卿洌的手段,萧家就算再动用人脉疏通求情,也不可能逃过此劫,更何况那司徒轩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唯那萧虎被一个区区翼王妃迷了眼,富贵熏心,才会不要命地同时得罪太子和司徒家。

而她一向处事谨慎,今日不瞧着敌人被打入万丈深渊,永不翻身,她心里便不能安心,她出手从不容死灰复燃,也从不留下一丝后患。

三人出了小院往府门走,经过心院时却听里头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旖滟驻足望去,正见心院的院门口盛月欣在和奴婢们拉扯着,似是盛月欣要往院外闯,奴婢们正阻拦着。

旖滟站定,瞧向盛月欣。

要说盛家姐妹,虽则恶毒,但是一个个却也都长的花容月貌,除去盛旖滟,几个庶女中就属盛月欣的容色最佳,可此刻盛月欣那原本娇美的脸蛋却有些不成样子,下半张脸整个都紫青未消,而上半张脸虽是好些,但一双杏眼却哭得肿如核桃,乍一看去,那脸红一块,青一团,肿一片,很是骇人。

旖滟正饶有兴致地瞧着,盛月欣也看到了旖滟。

她见旖滟一袭红衣,清华无垠的站在面前,艳色逼人,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盛月茹一愣之后,这个人都似癫狂了,像是一只发狂的母狗一般挣扎着往旖滟身前扑,口中喊着。

“小贱人,你将我母亲怎样了!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这一喊,露出满口光秃秃的牙床来,样子越发吓人了。并且,因缺了一口牙齿,她话语吐字不清,倒真像疯妇了。说着她又抬手向旖滟抓来,下人们见她发疯忙死死抱着她。

“滟儿妹妹理她做什么,咱们出府去,醉仙楼的蛎黄汆鸡丝,雪衣鱼条,麒麟豆腐都是极好的,我早便吩咐下人去打点过了,咱们到了就上菜,保管滟儿妹妹喜欢,走,走。”

楚青依见旖滟站定,不屑又厌恶地瞥了盛月欣一眼,便欲去拉旖滟。

旖滟却未语,转身便向盛月欣走去,她就在盛月欣的一步开外站定,目光清澈无波瞧着盛月欣。

盛月欣自那日后这是头一次见到旖滟,她见旖滟不像以前一样见到自己就躲,还敢走过来耀武扬威,想到自己一口牙齿掉光,手指被折,一辈子都别再肖想能嫁个好人家,她便恨不能将旖滟撕成碎片,更何况,前日夜里母亲凄厉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母亲是死是活,她去找父亲询问,父亲竟也不知为何向着这小贱人,连叫她见母亲一面都不肯,她现在恨死了旖滟。

盛月欣想着这些日的遭遇,抬起手便朝旖滟使劲挥舞。

“你这个歹毒的贱人,你以为你能猖狂几时,我外祖父,外祖母不会放过你的!”

旖滟瞥了眼盛月欣被厚厚的白布包着的右手,笑着道:“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只是四妹妹似乎又忘了我的话,我不喜欢有人用手指着我!”

她言罢,盛月欣像是被蛇蝎咬了一般,匆忙收回手,一脸惊惧地瞪着旖滟,浑身都发起抖来。旖滟这才将目光淡淡从她脸上收回,问那几个奴婢,道:“四小姐这是在闹什么?”

奴婢们虽都是盛月欣的人,可前日夜里沈华娥凄厉的惨叫声她们都听到了,姜嬷嬷和柳嬷嬷的死,她们也都知道,太可怕了,她们早明白盛府如今的天是真变了,听旖滟询问,其中一个丫鬟忙恭敬地道:“回二小姐的话,昨夜老爷禁了四小姐的足,可今日四小姐非要出府去千安王府,奴婢们这才拦着。”

旖滟听罢却笑了,道:“听闻千安王府的沈老太君这些日病倒了,四妹妹到底是沈老太君钟爱的外孙女,去瞧瞧也是尽孝,若是阻着岂不叫人说我盛府不近人情?我和四妹妹到底是姐妹,四妹妹对我无情,我却不能罔顾姐妹之情,罢了,你们吩咐车马房给四妹妹准备马车,便陪着四妹妹走一趟王府吧,太傅大人那里若要追究,我自会一力承担。”

奴婢们闻言皆是一愣,显然都没想到旖滟竟会帮着盛月欣,便连楚青依都愣了下,随即诧道:“滟儿妹妹可怜她做什么,她这是摆明了要去千安王府告滟儿妹妹的状,她不安好心!”

旖滟却一叹,道:“到底是姐妹,四妹妹急成这样,我怎忍心……”

她言罢,却是转身往府门走,道:“不是说要去醉仙楼吗,咱们快走吧。”

方才盛月欣大闹,不少盛府的奴才们都闻声过来探头探脑地在瞧热闹,听到旖滟的话,又听她那声叹息,再见她满身高华地转身而去,登时大家无不感叹二小姐心善仁慈,宽厚大度。

即便四小姐没安好心,二小姐都不忍四小姐着急,再想着以前四小姐常找二小姐麻烦,如今非但不悔改,还辱骂二小姐,登时皆面露鄙夷,只觉同是盛家的女儿,这差别也太大了一些。

见旖滟转身而去,又见方才那些瞧着盛月欣面露不忍和同情的奴才们此刻无不仰望着旖滟的身影,或鄙夷地盯着盛月欣,楚青依突然就明白了,他瞧着旖滟的背影嘿嘿一笑,这才忙快步跟上。

凤帝修一直冷眼旁观,心里却在嘀咕,这女人真真会做戏。

沈老太婆吃了他的毒药,本就体虚,盛月欣如今这个模样去了沈府,沈老太婆见了只会病的更重,盛月欣如今情绪激动,弄不好还会在沈府发泄下情绪,沈老太婆病情加重是肯定的。沈老太婆病重了,这黑锅便要大闹沈府的盛月欣来背。

这样的话,沈家见怪于盛月欣,便更不会来管盛家的事儿了。世人听说盛月欣气病了沈老太婆,也会觉着她刁蛮不孝,更不会同情她了。

这女人算计的精明的很,得了便宜还要赚个怜惜姐妹,宽厚大度的美名。这女人的脑子还能再转快点,再腹黑点吗?

旖滟出了府门,盛府早准备好了一辆宽阔的马车等候着,马车虽是不及楚青依的那辆尊贵华丽,但也绝不失了太傅府嫡出小姐的身份。

旖滟扶着紫儿的手,动作优雅地登上马车,刚坐好,红影一闪,却见凤帝修不请自来,也跟了上来。旖滟懒得赶他,撩起车窗便冲楚青依道:“楚世子也一起吧。”

楚青依那日百般讨好,可旖滟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尤其后来他更是憋着一肚子气儿回的王府,只如今已过去数日,他的气性早莫名其妙都散了,上赶着又来盛府追着旖滟跑。如今这还是头一回旖滟冲他示好,这一刻他甚至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置信,愣了下才心花怒放地展开一个笑颜,点头道:“当然要一起!”

说罢潇洒地从他那辆sao包无比的马车上跳下来便兴冲冲地往这边马车走。

楚青依这一笑,倒是叫人只感阳光万丈,万里无云。

他的容貌虽不像君卿睿和君卿洌兄弟那样俊美绝伦,身上也没有凤帝修的强大气场,但他却也是个五官精致,面若冠玉的翩翩公子,尤其是这一笑,不觉间将他英气爽朗,潇洒阳光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旖滟目光一定,倒是头一次认真去看楚青依的外表,谁晓得她正瞧的起劲,眼前却是一黑,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掌带着强势的力道遮在了她的双眼上,同时凤帝修沉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滚下去!”

伴随着他的沉喝声,外头传来楚青依慌乱的躲避声,旖滟登时心头一恼,声音发冷地道:“这是盛府的马车,你既不尊重车主人的意思,便莫怪我不以礼相待!”

随着旖滟肃冷的声音,她周身都似有拒人千里的寒气在散发出来,那样冰冷疏离,即便她依旧那样坐着任由他捂着她的双眼,不曾挣扎半分,可凤帝修还是感受到了她在疏离,登时浑身一僵,只觉这样的她还不如对他拳打脚踢的她来的亲近可爱。

挫败的同时,有股惊惶自心底蔓延,瞬间压下了原本的酸意和恼怒,凤帝修从来不知道他的情绪也可以变的如此之快,他的心也可以感受到如此多彩的滋味,幽深的眸子翻涌了下,他掩在旖滟双眼上的手却挪了开来,懒懒地又靠在车壁上坐下,冲旖滟道:“你就是吃定了爷比你先动心,你等着!”

闻言,旖滟心下冷笑,等着?等着他得到她的心,再弃之敝屣,肆意践踏,报仇雪恨?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日,因为她不是幻想爱情的小女孩,对爱情她早便嗤之以鼻,没有了任何幻想和期待。

前世时教授杀手们媚术,男人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什么心理,她还不了解吗?正因为太了解,她才能调教出精通媚术,无往不利的女杀手。

那些女杀手们,只要用对了手段,足够漂亮,不管怎样心坚情重的男人,立刻背叛爱情,背叛妻子,无一抵的住诱惑。

她曾向嗜血女杀手们放下话,倘使那些有家室的男人,能经受得住媚术的诱惑,她苏意颜愿出面替这男人挡下嗜血的暗杀令,只为成全一份真爱。然而却没有一个男人,能令她刮目相看。

旖滟对凤帝修的话根本嗤之以鼻,闻言眼角风都未扫过去,只冲外头扬声道:“上车。”

不等她话落,楚青依人已钻进了马车,他得意洋洋地冲凤帝修扬了扬眉,这才坐在了凤帝修的对面。

紫儿最后上车,见车厢中旖滟三人一人一边儿的靠车壁坐着,凤帝修正和楚青依进行眼神厮杀,她缩了缩肩膀跪坐在了门口。

马车滚滚而动,一路楚青依兴致勃勃地冲旖滟介绍着街头景致,旖滟虽不答话可却目光随着他的指点移动,显然是极感兴趣的,楚青依越发得意,凤帝修只初时面色还有些不好,可不过片刻他不知怎的便收了怒容,勾着唇,闭着眼睛似是陷入了浅眠。

倒是那边楚青依见此觉着又被人无视了一般,面上得意少了,添了两分郁结,旖滟对两人的互动视而不见,一路听着楚青依说话,瞧着外头街景,偶尔问上两句,倒是对这中紫国又多了两分了解。

依本尊的记忆,这个星云大陆共有大大小小的八个国家,其中有三个天朝上国,分别是位北的天盛国,位南的天宙国,以及位东南的天乾国。

另有四个小国,中紫国,东沙,西华,南流,以及位于关外的北漠王庭。四小国虽各自为政,可是却依附大国而生存,像中紫国便向临近的天朝上国天宙国称藩,年年纳贡。而东沙和南流则依附于天乾国,西华却是天盛的附属国。

因三大国国力相差无几,故而呈三足鼎立之势,谁都不愿另一国吞并附属国从而增强国力,故而这些年小国大国间虽是摩擦不断,但还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中紫国建朝不过二十余年,先帝谥号贤康太祖,名唤君野,本是出身贫贱,因前朝统治残酷,生活困苦,这才领着一众百姓揭竿而起,最后竟一统中紫国,建立了朝廷。

先帝登上九五之尊时不过三十有二,只是没两年因其宠妃荷贵妃病逝,先帝伤心太过,半年后便追随而去。先帝的亲人早年便在饥荒中全部饿死,先帝又没有子嗣留下,江山无人可继,最后几位追随先帝的从龙大臣商议,便推了当时手握重兵,和先帝拜过兄弟,并赐姓君姓的千丰王,也就是现在的隆帝登上了皇位,并由同样手握兵权的另外四大王府辅佐执政。

这四大王府皆是从前跟随先帝打江山的功勋将领,皆被赐封“千”字头的封号,除了如今的千亿王府楚家,千安王府沈家外,还有当时的千夏王府刘家和千桦王府王家,只是后两个因不服隆帝,企图颠覆皇权,太过招摇,被隆帝先后铲除了。

千亿王府和千安王府虽忠心可表,未曾遭受满门抄斩的命运,可因千夏王和千桦王的叛逆,这两大王府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势力被压制了极多。可即便如此,两大异姓王在中紫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门庭,权倾朝野,便像方才这一路走来,经楚青依介绍这商铺中便有不少是隶属两大王府的。

旖滟从这轩辕城的街景看,倒是商铺林立,百姓安居,一派繁华,可她却也注意到了,一路走来,行人和买卖的商贩几乎都是差不多模样和着装,瞧不到什么异族异类。

这却不是繁盛的象征,若天下当真太平,商贸上会是最先表现出来的,像轩辕城这样的京师该是四方商人云集,各国商贩往来繁忙,各民族服饰杂乱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单一。

这是不是说明八国之间的战争其实早已一触即发,只是还维持着表面的太平而已?

旖滟正想着,却闻楚青依声音突然拔高,“咦,禁卫军今儿的动作倒是快,滟儿妹妹快看,禁卫军押着萧府众犯人已经过来了。”

他声音未落,旖滟便听到了外头铁甲走马的声音,另有禁卫军清道的呼喝声,侧头往外瞧,果真是一众禁卫军押着众家眷哭哭啼啼地往这边而来。

虽这个世界对女子的约束并不十分严,女儿们出门很常见,但是像高门大户中的姨娘庶女之类出门的机会其实并不多,也不常出门,这些平日穿金戴银,养尊处优的女人们在百姓们心中原便是高高在上,披着一层神秘而高贵的外衣的,平日便百般好奇探究,此刻终于有机会能瞧个清楚,故而虽有禁卫军清着道路,可爱瞧热闹的百姓们一见女眷被押了过来,还是蜂拥着往这边拥来。

登时盛府的马车便被堵在了街头,进退两难。片刻,禁卫军一面驱退百姓,一面赶着犯人行了过来,也就在此时萧府被绳索捆着双手,牵成一串的女眷中有一人尖叫起来,“看!是盛家的马车!萧家有今日都是盛旖滟害的,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姐妹们随我冲,咱们拼死也要拉个盛家人垫背报仇啊!”

旖滟原本是想上了醉仙楼,在楼上雅间瞧着萧家人入狱,她也便可以放下此事了。却未曾想到竟晚了一步,在街头正撞上萧家女眷。

听到外头响起喧闹声,又听着一群女子尖叫谩骂地往这边拥来,旖滟脸上半丝惊色也无,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来,若冰湖墨莲盛开,清冷无尘。

外头禁卫军虽是极力阻拦,但因有围观百姓夹杂其中,加之这群女眷突然疯狂起来,一时间倒是被这群女子冲开了一道缺口,登时萧府女眷便像是一群疯子蜂拥着转瞬便到了马车近前。

女人发起狂来那模样比之男人不逞多让,甚至更叫人头疼难防。楚青依见此率先坐不住了,忙冲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满脸狞色地大声喝斥一声,“禁卫军都是吃屎的吗,连几个娘们都拦不住,还不快给小爷抓住她们!啊!”

他话未说完,身上衣衫已被一只手撕拉一声扯裂,两个冲在最前的女人差点将他扯下马车。楚青依虽则纨绔,可也自认怜香惜玉,风流多情,从不对女子动手,这一群女眷显然都是萧家几位男主们的女儿,小妾等,倒是不少姿色都不错,一个个都娇滴滴,芊芊弱质的,楚青依一脚抬起一个犹豫没落下去,登时侧脸便被抓了一道血印,火辣辣的疼。

凤帝修靠在车壁上,听到楚青依惨叫不由愉悦的挑了挑眉,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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