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曹颙回来,最欢喜的莫过于恒生。
父子二人用了晚饭后,便坐在一起闲话。
年羹尧的落马,影响最深的除了年家,就是四阿哥弘历。
今上几位皇子中,只有弘历生母是满人,又由先帝亲自教导过,本是储君的热门人选。可一个“秘密立储”,就使得一切充满变数。
等到年家风光,少不得就有人琢磨“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这句老话。
既是没有嫡子,皇上想要立爱,也未尝不可。
再加上一个已经成年的弘时阿哥,因年长的缘故,同叔伯王府中的世子、长子交好,在宗室中人缘颇佳。
如此,这几年京中的局势也比较诡异,隐隐地成了三家争锋的格局。
结果这一年来,年羹尧获罪,宗人府关于弘时阿哥请封的折子被驳回,打击了那两头的士气,使得大家又开始对弘历心热。
“如今想法子巴结四爷的人,没完没了。因四爷在宫里,外头攀不上,这些曰子,便有不少人打儿子的主意。隔三差五便往儿子这边递帖子,还有不少约儿子晚上吃酒听戏,多让儿子给推了。”提及宫里的动静,恒生说道:“要是在五爷身边当差就好了,清净自在许多。”
请十三岁的孩子吃酒听戏?
曹颙闻言,心下着恼。
搁在宫里或是王府中,十三、四沾染酒色,许是寻常。可是那样的话,对身体有害无益。
十三岁的恒生,个子已经快赶上曹颙,曹颙想着宫里那些陋习,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恒生一眼。
恒生眨了眨眼睛,小声道:“父亲……”
别说是现在,就是后世也没有老子教导儿子怎么解决理解男人的欲望。
可人之欲望,最是禁不住诱惑,若是让恒生稀里糊涂的,难免被人教唆引诱。
曹颙稍加思量,道:“四阿哥那边有几个格格?五阿哥呢?”
“四爷那边出了五姑姑,好像还有一位格格,五爷身边当于四爷差不多。宫里都说,皇后娘娘处事最是公允,待几位阿哥都是一视同仁,断不会在这种事上有高低不同。”恒生虽疑惑父亲为何会问起这些,仍是老实回道。
“转年,你就十四,搁在旁人家,这个年岁说不定就收屋里人。在咱们家,为父却是不赞成你与你哥哥太早接触床笫之事。并非是德行说教,而是因太早泄阳,与身体有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因少年贪欢,伤了身骨,让父母挂心,就是大不孝。”曹颙道。
恒生出入宫廷,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见识的多些,哪里还不明白曹颙此话的意思。
他涨红了脸,忙起身道:“儿子遵命,定不会行此不孝事,累父母忧心。”
曹颙见他小脸绷得紧紧的,怕过犹不及,摆摆手,道:“你同你哥哥两个都是懂事的,我与你母亲也向来放心的紧。只是因你渐大了,开始有外头的应酬,怕有放荡不羁的,带你寻欢作乐,才白嘱咐这一句。”
恒生见父亲信任自己,窘色这才淡了,使劲点头道:“儿子记下了……”
这一番训子,看到儿子的窘迫,倒是引得曹颙生出不良之心。他摸了摸下巴,寻思回清苑后,是不是也对天佑交代上一番,看看天佑发窘的样子。
吾家有子初长成啊,没了孩提时的伶俐可爱……父子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而后就见乐梅挑了帘子进来禀道:“老爷,二爷,四老爷来了……”
曹颙点点头,道:“请他进来。”
少一时,便就曹项从外头进来。他身上还穿着补服,带了一身寒气。
曹颙望了眼窗户,外头早已黑了天,再看看座钟,已经是戌正(晚上八点)时分。
“才从衙门回来,怎么这么晚?”兄弟二人见过,曹颙问道。
这会儿功夫,恒生已经给曹项见了礼,退了出去。
“翰林院有两本书,年前要编完,现下快要收工,正是最忙的时候。”曹项说道:“不知道大哥回来,要不然当请半天假回来给大哥接风。”
曹颙道:“这回要在京里逗留些曰子,又不差这点功夫。”
虽说曹家两房四兄弟,都已经出仕,可现下三个外放,只有曹项一人在京,多少也觉得有些吃力。
现下迫不及待地见曹颙,也是有事请他拿主意。
“大哥,后街白家家主病故,儿孙争产,家道中落,正张罗着卖老宅。弟弟使人去问了问,他家的宅子虽说是四进深,却是由两座宅子并在一处的,由东府一个半大……只要将相通的几个门关上,就是读力的两处院子……”曹项斟酌着,说道:“前两年,小五虽买了两处宅子,可离这边府里还是有些远。”
曹颙闻言,却是有些意外,看着曹项道:“四弟心中有了决断?”
曹项早年念念不忘的,可是分家。曹五前几年在内务府招投标买的宅子,也是为了成全庶兄以后分家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