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冽则不再看他,盘膝坐下后,只以一指点中眉心,自其中缓缓抽出一道极细的、裹着无尽锋锐之气的细线来!
——修士抽取元神,虽是痛苦,却原本便无需耗费太多时间。
只是由抽取至分裂,却是极煎熬的了。
但饶是徐子青仔细端详他那师兄的神色,亦不曾发现有丝毫变化,似乎他并无痛楚一般,周身气息,都不曾有半点颤动。
而云冽的手也极稳,那一缕黑金细线在他指尖平缓外延,过得有一刻钟之久,才有了那一尺之长。
此时,云冽骤然睁眼,他目中黑金光芒爆射,再手指一转,那缕黑金细线,就缠在他指腹之上,分裂出来。
随后,云冽一指点出。
只见这黑金细线绷得笔直,直接窜出,穿透那具与云冽一般模样的肉身眉心,进入他的识海之内。
而那具肉身眉心骤然颤动,再猛地睁开双目,那眼神亦灵动起来。
直如活人。
云冽收手,好似方才仅仅是随手而为一般。
徐子青见到后,急忙过去,抓住他这师兄手腕,又把真元极小心地送入他的腕中。
幸甚,虽说师兄经脉中血液沸腾,丹田里真元也颇躁动,但这一试探,却并没有什么不妥当处。
他再去查探师兄紫府,能见到里面一尊元婴端坐,毫无异状,而那盘根其内的剑魂,也依旧如往日一般根基牢固,散发着无尽锋芒!
果然是无事的。
徐子青放下心来。
云冽说道:“你且将木气布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以作滋养。”
徐子青自然照做:“是,师兄。”
云冽又道:“虽有痛楚,以你之能,当可无忧。”
徐子青又是一笑:“承师兄吉言。”
云冽略思忖,再无可吩咐处,便不多言。
徐子青深吸口气,做足准备,即也如同他那师兄一般,用指尖将紫府内元神牵引出来。霎时间,极剧烈的撕裂之苦传来!
痛,痛,痛!
如刀割,如凌迟,如蚁嗜……诸般苦楚,难以言说。
但徐子青思及方才师兄那般淡然,自觉不可太过矫情,在师兄面前丢了颜面,故而屏息凝神,稳住手指,竟是生生忍耐下去。
而那一丝元神,则在他指尖动作之下,寸寸而出。
元神出得越多,那撕裂的痛苦愈甚,可徐子青到底也是时常以六炼剑魂淬炼之人,意志何其坚韧,怎会被轻易击败?
渐渐地,那痛楚也能麻木起来。
徐子青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手指仍旧稳稳当当,把元神抽出。
终是他察觉那元神已绷得极细,只消一动——他倏然多了几分力道,就此将那元神截断!
极痛!
他元神一个震荡,几乎要痛呼出声。
——仍旧是忍耐住了。
冷汗沾湿后背,徐子青面色发白,他撑起最后力气,直把那丝元神送入自己炼制的肉身之内,直至看到那肉身也睁开眼、露出灵动之色,才手指一软。
身体表面的木气,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里的木气,在以最快之速,滋养他自身,而方才消耗的气力,似乎也极快地恢复着。
元神被生生分出一丝,对徐子青自然也是有些影响,而他的身体到底不如师兄云冽的仙魔之体强悍,因此也略显出几分狼狈。
但不过几轮调息,他也勉强恢复过来。
如今那两具分|身炼制成功,那两个裸身之人躺在一处,就叫好容易缓过神来的徐子青,面上有些发烧起来。
往日里,他也时常与师兄双修,亦是有极亲密之时。
可那时两人有欲念相就,满心并无他想,便不会如现下这般、这般清晰地看见了两人的……这副模样。
饶是徐子青再如何坦荡,此时也禁不住羞赧起来。
他略定神,一拂袖,已将两套衣裳送了过去,分别覆盖在两具分|身之上。
分|身与本体的意识一般无二,徐子青的面上泛起一层薄红,那分|身的面上,便也是如此。不过分|身极快穿了衣,与本体四目相对时,双双都显出些不自在来。
那边云冽分|身却是神色如常,他着衣之后,就立在云冽身侧。
两人一般无二的气质冷峻,一般无二的剑意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