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四星弟子显然对他与师兄不满,可偏生不好真的为难他们,以免显得自己狭隘,因而就干脆拿了这酒出来,最好就要叫他们丢脸,也给他——或者说给他敬慕的东里祁出气了。
想明白了,徐子青不由莞尔。
如此举动,说挑衅都过了,只能说是顽笑罢?想一想从前遇上的诸事,再看这举动,就不算什么。
再者,不论是他亦或是师兄,即便是醉酒,恐怕也做不出真正丢脸的事情来……既然如此,又何妨一醉?也好将这师兄弟间的关系缓解一二,莫要让小龃龉变成了结怨恨才是。
果然,那四星弟子又敬了一杯。
徐子青也饮了,云冽亦饮了。
九曲醉第一曲中美酒甘香,比之先前的酒水更是醇美,叫徐子青心里有些喜欢。随后,另一个对师兄弟二人不满的五星弟子,连敬三盏,两人也饮了。
如此便仿佛是将气氛闹得热络,先前两方人原本有些生疏,这时却仿佛熟稔起来,在那两人率先敬酒带领之下,东里祁周遭十余人,不论是真心想要结交二位新晋弟子的,还是凑个热闹的,还是心思与那两人相若的,统统都来敬酒。
师兄弟两个也是从第一曲饮尽后,又来了第二曲、第三曲,越是往后,酒味越醇,醺人欲醉,然而到了这时,也是推脱不得……
徐子青饮着饮着,面上也现出一抹薄红。
倒是云冽,他从前极少沾酒,现下饮了这许多,却似毫无变化一般。
那一头,东里祁摇了摇头,并不同众人一般作为。
他心里也明白他这些师弟因何如此给两位新师弟敬酒,无疑就是为了他来为难他们。不过好在这种为难同好客差别不大,并不会当真造成师兄弟间的嫌隙,让他们去热闹一番,也没什么不好。
若是连这等举动都去劝阻,恐怕不仅会让自家几个师弟心里不满更甚……若是憋得久了真的生出什么大矛盾,便更为不美。
在此时,闹腾就闹腾罢,若两位新晋师弟酒品当真……他自不会让他们丢丑就是。
渐渐地,九曲醉都喝尽了,徐子青的目光中水光氤氲,竟仿佛也有些朦胧起来。
他是已经醉了。
但对面那些主动敬酒的星级弟子们,同样有许多面色酡红——他们敬酒时虽未饮九曲醉,可这些酒水哪个不甘醇的?到最后,也都熏熏然。
云冽伸手将徐子青揽过,徐子青身子微微发软,就靠了过去。
然后,云冽看向东里祁:“师弟已醉,我等先行离去。”
东里祁看了眼周围这些也有些混沌的师弟们,笑了一笑,嗓音低沉:“嗯,去罢。”
云冽将自家师弟负在背上,转身而走。
摇星池中既有坊市,自然也有与客栈相若之类。
在甲二引领之下,一行人不多时便来到一座极高大的宫殿前方,这便是众多星级弟子在此处休憩玩乐时入住之地。
与寻常客栈不同之事,便是这些所在无需花费,只要身具星级弟子令,就能直接入住其中了。
有满面恭谨的星奴出来迎接,又在见到云冽领口六星后,急忙将一众人引至殿中。
在楼廊蜿蜒之间,这星奴管事把一扇大门打开,内中有无数珍贵灵材炼制成坐卧器具,当真是极为奢侈。
六星弟子,便在周天星辰殿里,也是地位极高的。
云冽进屋后,由甲二将人打发走。随后,云冽便直入内室,把他那师弟放到了宽大的软榻之上。
徐子青面色泛红,整个人都如同染上一层薄薄红晕,与寻常时候的模样很是不同。
云冽走过去,将锦被拉起,覆在他身。
虽说修士不惧寒暑,可这等锦被有宁神之效,却是可用的。
甲二侍奉一旁,其他的星奴则在外守候。
云冽坐在榻前,定定地看了徐子青片刻,才同走至外间。
甲二极能察言观色,心领神会,跟了出去。
云冽神色不动,看向甲二:“那些弟子,因何追随东里祁?”
他虽寡言,却非自重自身之辈。修仙之人应以修炼为主,做星级弟子后诸多待遇从优,为何不闭关修炼,反而三五聚会,且并非为切磋对战,着实怪异。
甲二一听,略作思忖,将言语整理出来,就答道:“云少主,星级弟子亦分高下,而下者与上者那般亲近,确是追随之意……而此事,便与星级弟子所做任务相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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