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这句解释,他应该明白,她做什么都是酒精驱使,身不由己。
那人,像是在听,也像是没在听,她不帮忙,他自己优哉游哉的拿了捞网把鱼兜了进来,放进了水桶:“你会钓鱼吗?”
“龙傲寒,你把巫寻放了。”
既然他装听不到,她也装昨天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讨人。
只是,他好像执着于钓鱼这件事。。
“你会钓鱼吗?”
孟白云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和她玩选择性失聪啊。
毕竟巫寻在他手里,孟白云是明白的,他狠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头疼,果然,昨天就该想方设法把巫寻赶走的。
就怕现在巫寻脑袋转不过来,以为落在龙傲寒手里会给她添麻烦,然后真的为了她抹脖子了。
她急着见到巫寻,对龙傲寒也不耐烦的“顺从”起来。
“不会。”
“过来,我教你。”
“我不爱钓鱼。”
他又给她选择性失聪,弯腰穿好了一条蚯蚓,然后拿着鱼竿走到孟白云面前,长臂一捞,把孟白云困在了胸前,从后面抱着她,鱼竿,也硬塞进了她手里。
孟白云挣扎,只是没一下,就败下阵来,但听得他磁性邪魅的声音,在耳畔低声呢喃:“那个人,你不想要了?”
算他狠。
即便如此,孟白云也讨厌这样的亲昵。
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就像是嘴唇上的感觉。
她一怔,恍惚的像是想起了什么。
屋顶,接吻,吻到喘不过气。
她面皮顿然烧红,尤其是身后的身子,预谋性贴上她后背,某处,太过明显。
她如被雷击一般狼狈逃离,在他十步之遥的地方才站住,脸颊通红,目光却是冷恨的。
无耻,明知道她喝醉了。
“龙傲寒,你要的无非是我留下,你放了他,我可以考虑。”
远远站着的那个人,满脸防备,眼中竟是疏离和冷漠,语气也凉薄的让人心冷。
龙傲寒深沉的黑眸,微微凌了凌。
但是想到那个睡梦中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名字的她,他心情又豁然起来。
知道她的性子,他不再贸然靠近她,只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草丛拿出了另一根钓鱼竿:“陪我钓鱼,那人自然会在客栈等你。”
言下之意,不钓鱼就不放人了。
眼前摆着的是巫寻的生死,孟白云没那么硬气了。
整个下午,两人都隔着十步的距离静坐钓鱼。
除了微风吹动竹林婆娑,偶尔鱼跃水面噗通,两人之间,再也谁说过一句话。
孟白云的心竟慢慢静了下来。
如果身边换个人陪着,真有种采菊东篱下的豁达悠然。
只是钓鱼这个技术活她显然干不来,一下午一条鱼也没上钩,看十步开外的他,水桶满了又倒了两回了。
忽然觉得,像个渔夫一样的他,侧脸是那么温柔和煦。
两人之间,没有朝堂,没有阴谋,没有欺骗,没有利用,只有午后的暖风,牡丹送过来可口的充饥的糕点,满湖的波光粼粼,身后竹林随风轻扬的落在湖中的青翠倒影。
竟让孟白云,莫名感伤。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多么美的八个字。
她曾想过会真实写照在他两身上,他说过过一阵就带她离开长安城,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她信以为真,然后。
“龙傲寒。”
长久的沉默,终于她先开了口,语气淡淡,没有枪火味,只是寡淡到有些落寞。
他转向她,那个侧脸,如同在心口上扯开了小小一道口子,他疼了起来:“恩。”
“我那天在客栈窗口看风景,忽然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
“那天,我听说秦王邀了几位好友在芷河泛舟,我逃了我的古琴课去的,桥上,我看到你站在船头,所有女人都为你尖叫,倾倒,我那时候在想这些人真是肤浅,你和秦王能算得上什么。”
龙傲寒微微皱眉。
孟白云依旧淡淡的看着湖面:“如果不是那场事故,可能我现在依旧觉得你和秦王比什么都算不上。我死过一回,林梦茹的手笔。”
她平静的说着这些,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心里的疼痛越来越浓。
“那时候你战死沙场,林梦茹不知道哪里弄来个道士,说我克夫,原本我的名声就不好,加上这一条,在龙府更是混不下去,天天以泪洗面,身边的奴才听传言说我是个虐仆恶主,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也不敢靠近我,你娘让我给你守丧,除了桐院哪里也不能去,林梦茹三天两头来找我的事,所有人都觉得我怎么不去死,连我自己都动了很多次自杀的念头。”
孟白云说的平静。
听的那人,捏着鱼竿的手,却越来越紧。
“但是我其实胆子很小,真要我去死我做不到,而且我对秦王还存着幻象,我总想着他回来了,朝中局势会变,他可能能当上皇帝,他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至少要分享一下他当皇帝喜悦,但是终究没等到,林梦茹在水池做了手脚,还假装不经意的推了我一把,我死之前,一直在想如果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抵死也不会嫁入龙府。”
“白云。”
他的眉心已经拢成了团,自责和愧疚写在他英俊的脸上。
孟白云淡淡一笑:“如果,现在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但愿,从来没遇到过你。”
手中的钓竿落了下来。
孟白云也放下了鱼竿:“天快黑了,一天到期,我希望你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