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见状,花容失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挥动两脚,继续跟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们总算抵达南宫门口,却见城门紧闭,侍卫严加把守。
楚筱菱心急如焚,吩咐他们打开宫门,但受到拒绝。
琴儿见此情况,不禁叱喝出声,头一遭摆出架子:“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奴才,不看看筱菱姐是谁?皇上最爱的女人呢,她的命令也敢拒绝,你们是不是嫌命长了?”
“娘娘,对不起,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两宫太后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踏出这个宫门!!”侍卫赶紧解释,面露难色。
楚筱菱一听,急忙问,“那太后她们呢?”
“回禀娘娘,两宫太后,还有贤妃娘娘,都在城楼顶……”
不待侍卫讲完,楚筱菱迅速回头,沿着一层层阶梯冲上城楼,视线第一时间被悬空吊挂的甄月晴吸引住。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身是伤,垂头丧气,原来,师父的状况是这么惨,流云洛祺说话不算数!!楚筱菱顿感揪疼与悲愤,泪如雨下,边冲到过去边高声哭喊,“师父,师父,我是筱菱,师父……”
可惜,悬挂甄月晴的地方距离城墙有二十丈之远,不懂武功的她根本够不着。发现甄月晴毫无反应,又瞧底下那堆时刻准备点着的柴草,楚筱菱更加心如火煎,于是回头,改为哀求兰太后,“兰天后,求您放下我师父,求您!”
泪流满面、头发散乱,还……脚趾流血,瞧着楚筱菱狼狈不堪的模样,兰太后心头悄然泛起一丝怜悯和不忍,准备将她扶起时,却被颜歆快一步,叱喝出声,“贱人还不赶紧滚开,休想在这装模作样,我们不是皇上,不会受你蛊惑的!”
说罢,将兰太后拉退几步,无比严重地劝告,“母后千万别上当!为了皇上着想,我们决不能在这个骨节上心软,否则前功尽废呀!”
兰太后一听,刚刚燃起的同情立即被压了下去,看着楚筱菱,严声道,“甄月晴有今天,全是她自找的,你若真心爱祺儿,就退到一边去,别妨碍到我们!”
“师父虽然有错,但也情有可原,况且,师父是皇上掳来,该由皇上处置!你们趁皇上不在而私下动刑,根本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楚筱菱不禁辩解,危急关头,她不能放过任何挽救机会。
“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皇上好,就算皇上在,也会赞成我们的做法!!”颜歆冷哼,“你呢,口口声声说爱皇上,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你拿到解药,我看你根本就无心给皇上解药,你跟这女魔头根本就是一伙!!”
“才不是!!只要你们现在把师父放下来,由我跟她说,我会让她交出解药的!”楚筱菱说罢,再度转向兰太后,还噗通一声跪下,“兰太后,请您相信我,我给您磕头了!还有,您一向菩萨心肠,您怎能做出这等事!!”
担心纠缠下去会坏了计划,颜歆吩咐侍卫把楚筱菱支开,同时走到城墙边缘,命令下面的人开始点火。
顿时,熊熊烈火燃起,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火光四射,照亮了阴沉的天空。
心知求助无门,楚筱菱放弃向兰太后的哀求,挣脱掉侍卫,再度奔至城墙边缘,对着仍无反应的甄月晴大喊,“师父,您快醒醒,师父,师父……”
不知经过了多少声的呼唤,甄月晴总算幽幽醒来,望着痛哭流涕、神色哀痛的楚筱菱,又瞧瞧颜歆等人的可恶嘴脸,她想做声,奈何说不出话。脚底的大火并不能使她害怕,身上的炸药才是让她彻底恐惧的原因,她很清楚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她不希望楚筱菱看到,更不希望……
可惜,大概是以前做孽太多,老天爷似乎要惩罚她,她惊见,冀北高大的身影由远而近,在她刚看清楚他那张充满焦急悲愤的面庞时,只闻轰隆一声,身上的炸药霎时爆开,她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弹起,**粉碎……
除了颜歆与慧心太后,周围的人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画面震慑住,包括刚赶回来、正目睹上这一幕的......流云洛祺!
楚筱菱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
而冀北,发狂似地疾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喊,“娘,娘......啊......啊......”
凄厉的咆哮,响彻四周,引来地动山摇。
楚筱菱清醒,迅速冲下城楼,这时城门已开,在侍卫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娇小的身影已经冲出门外,匍匐在地上,抓起一块块碎布,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已然靠近的冀北,同样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抚摸着甄月晴唯一留下的碎布,流出了他有史以来的第二次眼泪,这次,并非一两滴,而是......无法计数。
流云洛祺边吩咐人灭火,边走到楚筱菱身边,心疼地扶起她,“菱菱,这里危险,你先随朕离开。”
见到他,楚筱菱想也不想,用力将他推开,同时走近冀北。
冀北站了起来,先是怒视流云洛祺,稍后,目光转到楚筱菱,悲愤地吼出,“想不到......你的心始终向着他,为了他,你枉顾我娘的性命!我好傻,我真傻,竟然相信你会保护我娘!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到你的手上!”
“师兄,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想救师父,我也不知道结果为何会这样。”看着那张俊秀的脸庞温柔不再,此时有的只是浓浓的恨意,楚筱菱心如刀绞。
“是吗?可惜,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再也不信你这个笨蛋,你这个骗子!!为了一个男人,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楚筱菱,我看错了你,我冀北倒霉,我娘更无辜,养虎为患!!”冀北痛心疾首,悔恨万分,不禁仰天长啸。
看着怒不可遏、撕心裂肺的他,又想起尸骨无存的师父,楚筱菱贝齿深深陷在红唇里,眼泪继续滚滚滑流。她侧首,转向流云洛祺,清眸充满无限哀痛与失望:“流云洛祺,你好卑鄙,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不仅利用我,还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
“菱菱,你听朕解释,朕事先并不知晓会发生这等事!”看到她眼中的绝望和愤恨,流云洛祺犹如堕入千年冰窖,从头冷到脚。
“不知道?那为何我师父混混沌沌,满身是伤?为何颜歆有权动用私刑?”楚筱菱愈加悲愤填膺,“一方面,你答应我会好好对待师父;另一方面,你却纵容颜歆为所欲为!一直以来,你为了她,好坏不分,是非混淆!流云洛祺,我恨你,在我楚筱菱有生之年,都不会原谅你!!”
“菱菱——”流云洛祺欲再度朝她靠近,但闻一阵劲风袭来,惊见冀北敏捷的身形几乎与自己咫尺相隔,而且……冀北的头发不知几时已经变白,在寒风吹拂下散开,整个面容阴沉恐怖得如魔一般!
楚筱菱也注意到了,撼得整个身体直往后踉跄,满眼的诧异震惊与难以相信,痛彻心扉地喊出,“师兄……”
瞬间,流云洛祺的贴身护卫冲了过来,纷纷驶起功夫抵抗冀北。
流云洛祺后退几步,同时把楚筱菱拉到安全地带,沉重地看着眼前的严峻打斗。
冀北几乎成魔,浑身力量顿增,招招凌厉狠绝;那些护卫也不敢有半点松懈,幸亏他们都是经过严格培训,故此以他们几个人的力量,尚能应付冀北。
此时的楚筱菱,已无法用言语表达她的心情和状态,她似乎再也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视线牢牢锁定冀北,发现他开始处于下风,不禁惊慌哭喊出来,“师兄,快走,快走啊……”
冀北也仿佛没了灵魂,意识依然停留在甄月晴被炸的那一刻,整个人被仇恨悲痛包围住,死命挥动手脚,继续打斗,直到胸口挨了几拳,口吐鲜血,被迫跪倒在地。
眼见护卫们要趁机夺取冀北的性命,楚筱菱什么也不顾,使出全身力量,挣脱开流云洛祺,奔跑过去,总算让冀北避过死劫。
“师兄,师兄,您还好吧,您要顶住!!”她跪在地上,吃力地托起了冀北的头,用力试着他嘴里不断淌出的鲜血。
冀北气弱如丝,呼吸急促,满头银丝跟袍衫上的鲜血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怒气填胸,血红的黑眸仍旧蓄着愤恨,横眉瞪视着流云洛祺。
流云洛祺回他一个冷瞥,随即颁发命令,“来人,把他抬回宫!”
冀北面容陡然一瑟,推开楚筱菱,屏住最后一口气,整个身躯腾空飞起,往远处飞奔而去,还留下一句饱含愤恨的警告,“流云洛祺,我冀北发誓,这辈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你,你害我娘死无全尸,我要你血债血还!!”
被推倒于地的楚筱菱,艰难地站起,下意识地朝着冀北的方向猛追,但只迈出几步,马上被流云洛祺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
“菱菱,别这样,乖,跟朕回去,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你的伤口必须清理,你要好好休息。”流云洛祺搂得更紧,瞧着她那裸露在外、血迹斑斑的白皙脚板,简直心如刀割!
“滚开,不要你假惺惺,你这个伪君子,别碰我,别碰我!”楚筱菱已失理智,继续死命挣扎,还低头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
流云洛祺忍住疼痛,一边稳住她,一边苦苦思忖,最后,唯有点住她的昏穴,抱她朝宫内奔去。靠近宫门口时,他抬头,对上面的几人射出了凛冽的寒光!
接到流云洛祺的瞪视,城楼上的兰太后这才苏醒过来,回想起方才的一切,她心有余悸,不禁质问颜歆,“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讲好只是把冀北引出来,结果为何是炸死甄月晴?”
相较于兰太后的搓手顿足,颜歆面容异常淡定,冷冷地睨视着她,好一会,才从容不慌地道出:“母后,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啊,我们大家都对甄月晴恨之入骨,而您,更是恨不得她死无全尸!”
兰太后一听,霎时震住,渐渐的,似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恼羞变怒,气急败坏地吼出,“你们……你们竟然用计戏弄哀家,哀家这就去找祺儿,把一切告诉祺儿,让祺儿严加处置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魔鬼!!”
“是吗?他会相信吗?这一切,可都是母后您所安排,惟独母后您才有那个权利,而我们,只是帮凶而已!还有,您刚才也看到,皇上是多么的愤怒!如今,我们三人等于同坐一条船,您要是还想得回儿子的原谅,不妨乖乖跟我们合作,只有我们,才能帮你跟皇上解释清楚!”颜歆艳丽的容颜,露出无辜与无赖。
兰太后更加怒不可遏,简直气得浑身发抖,戟指怒目,来回瞪着她俩的丑恶嘴脸,最终,不再理会,提起裙摆往城楼下口走去。
颜歆与慧心太后,则依然面无惧色,满面得逞,还相视而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