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邰山雨同谢籍说请他做祝五妹西席这事有点让他意外,但谢籍也没二话,当即就让人准备齐全文房用具,启蒙书籍,第二天就开始给祝五妹开蒙。祝五妹这年纪其实正是开蒙的时候,至少对邰山雨来说,这年纪正好是上小学的时候。
不过,禁卫们都多半是三岁开蒙读书,相较起来,祝五妹还是有点晚。不过祝五妹可一点不含糊,也许是因为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祝五妹学得极其用功,那用功的劲都赶上她哥习武的劲头了。
这对兄妹委实都是极刻苦的孩子,早上早早起来,一个烧灶做饭,一个烧菜,做完早饭,一个练武一个晨读。等到吃过早饭,祝小郎君跟禁卫们操练,祝五妹则被谢籍带着学习,中午祝小郎君帮前帮后,祝五妹则跟谢籍一块钻研家传的厨艺,日子过得开怀,也过得飞快,转眼东风化冻,鱼陡负冰,春天在杨柳枝头悄然回归,吹动着柔嫩的迎春花,绽放成一串串明媚的色彩。
“既然要走,我们把这俩孩子带上吧,这么小的孩子,没了长辈照料,再怎么能干也不成呐。虽然眼下祝家还有些余存,能让他们过日子,再过些时候呢。”谢籍的意思是送回洛阳去,邰山雨却觉得不妨带着,这两个孩子和自家的阿岩阿暄不一样,他们经受过的磨难虽然是一笔财富,但也在他们的心田留下了不小的痕迹——童年阴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呀。
谢籍:好吧,世间所有的小孩儿都讨厌,不止俩胖儿子。
其实谢籍也不太舍得教到一半的学生,左右这么大的孩子,又不是亲生的,不用天天在眼巴前看顾着,两个孩子凡事都能自己做,不能做的也还有随行的禁卫从旁照拂,日常只教导学业倒也不妨碍什么。谢籍想了想,同意下来。
启程后,功课也没落下半点,邰山雨看着小姑娘字越写越好看,才提了自己的想法。谢籍听完,琢磨良久,看了看他的小学生,半晌轻笑一声,揉一把邰山雨的头发道:“如今天下也可谓衣食足,仓廪熟,如山山所言,确实是个恰当的时机。”
谢籍从不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被困在家门里,从他对邰山雨的态度上就知道,他鼓励她发展自己的各种小爱好,支持她出门去玩耍,喜欢和她一起写写画画,朝堂的政务也常同她讨论。谢籍甚至很感激邰老爷邰夫人,给儿女的不管方方面面都一样,从来不因儿女便有差别。
他若有个女儿,不管是不是来争小青梅关注的,他都会想要把一切都毫无差别地给女儿——嗯,意思就是他怎么对儿子的,也会怎么对女儿。
世家对儿女,在教育上其实也不会有太大区别,只不过是教儿子时更较得细致些,教女儿则教她用学问陶养情操。这事对谢籍来说并不难办,无非是颁下令去,虽说一时一日不能做到天下女孩儿都读书,但缓缓施行,过些年,自然就上有所令,下有所行。
如今的谢籍,不是刚登基时的状态,这条政令,也不是那些关系家国生死存亡的政令,自然可以缓缓而行。说到政令,谢籍这些年被磨去的登基时的宏愿,又一一记起,他似乎也曾发愿,要民天下政通人和,国强民富,也不知怎么,没过多少年,就东丢一点,西丢一点,真正坚持下来去做的,真没多少。
于是他们改道山东,打算去会会孔家人,事关读书人的,找孔家人准没错。
邰山雨则想,没准自己还能再作点其他贡献,她虽然连拼音都还给老师了,但她受过的是经历重重淘练的课程。建立健全教育体系,她帮不上大帮,从旁给提几点小建议应该是可以的。
路上,谢籍露了退位的想法,邰山雨有些意外:“九哥,阿岩还小呢,你不怕他被人糊弄了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