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春暖花开,冰消雪融,天地一色洁白,被融融灿灿的花朵替代,簇簇压枝的鲜花绿柳引得整个洛阳城都走出家门,往郊野去踏青。堤岸芳草萋萋,水草渐丰美,游人或乘船逐水而流,或堤边趁步沐浴春日细细柔柔的春光。
邰山雨在紫微宫中,亦被满城花朵勾得一颗心蠢蠢欲动,这边正要安排与命妇们一道游个春,给东家的姑娘,西家的儿郎找个借口出来见一见。才想着怎么安排,要明里暗里给谁家递个信儿时,太医后边跟着小医侍从徽猷殿外来。
坐下把手腔放在脉枕上,邰山雨把自己的苦恼道给太医:“梁太医,我这几日夜里老也睡不踏实,怎么回事?”
对此,梁太医老神在在地扶脉,约小半时辰,左右手的脉都切过后,收拾好东西,方慢慢悠悠与邰山雨道:“闻殿下有春行之意,怕是要搁置了,还是待胎坐稳再作打算较为稳妥。”
一时间邰山雨怔在那儿,她是很想当做自己没听懂的,然而,怎么可能没听懂:“真的?”
“虽乍盈月,但恐怕是的。”
一干太医里,邰山雨最喜欢这位梁太医,一则是扶脉够牢稳,再则是说话风趣。但到这会儿,邰山雨真想叫她九哥来好好同梁太医理论理论:“这么……”
按说穿越女不都该折折腾腾才有个孩子么,她还想先玩个几年,然后再要孩子呢。哪怕做为一个“宝宝”她已经超龄很多年,但某些事上,她还真的是个“宝宝”啊!
以及,穿越女的孩子不都该在亲爹亲妈的满心期盼与祝福中到来么,据她观察,她九哥是真的并没有多么盼望孩子到来——这混蛋是真的,彻底的想独占她,连自己亲生的孩子来抢关注都很有点不能容忍呀。
梁太医深觉,皇后殿下可能是欢喜过头,不知如何表达。这样的好消息,哪怕此时还不宜传扬,去向天子道喜还是很必要的。梁太医叮嘱小医侍,噼他速去给天子报喜,还道:“倘赏赐下来什么,便好好接着,正好你快成婚,为师没什么礼好送你,便把这好差事送你吧。”
搁谁不觉得这事能得着赏赐呢,医侍也很开心,别的不说,真金白银总是赏下来的。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医侍道喜罢,得来的只有沉默不语静坐,面色并不好看的天子。
谢籍:这小混蛋来这么快做什么,真是个不知趣的小混蛋,回头生下来看不揍得屁|股开花。
医侍:算了,要什么赏赐,能全须全尾回家已深表满足。
谢籍:“赏。”
甭管赏什么,医侍都大松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跟着元成安退出大业殿。
哪怕嫌弃这来得快的小混蛋,谢籍还是扔开奏章,起身往徽猷殿去。路上总不时见宫人满面喜意,谢籍是一路看得牙根发痒,恨不得这小混蛋现在就赶紧生下来,叫他咬上两口。
徽猷殿中,邰山雨正魂游天外地听着宫人讲解起居饮食应注意的事项,见谢籍来,委屈巴巴地瞅:都怪这混蛋,天天翻着花样吃她吃她吃她,看吧,吃出人命来了吧。
谢籍:“山山,可觉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