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枫帮黄药师调息完毕,众人便出了石墓,回到大厅内坐定,哑仆连忙给众人送上茶来。
黄药师道:“刚才让七兄、伯通见笑了!实在惭愧!”洪七公笑道:“药兄,哪儿里话!你这正是我辈真性情的表现!此间事已了,老叫化便告辞了!”黄药师道:“七兄,你再在岛上盘桓数日,何必这么快就去?”洪七公道:“天下的大叫化、中叫化、小叫化不日就要在湖南岳阳聚会,听老叫化指派丐帮头脑的继承人。老叫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要归天,不先派定谁继承,天下的叫化岂非无人统领?因此老叫化非赶着走不可。药兄厚意,兄弟甚是感激,待我没事的时候,再来叨扰罢。”黄药师叹道:“七兄你真是热心人,一生就是为了旁人劳劳碌碌,马不停蹄的奔波。”洪七公笑道:“老叫化不骑马,我这是脚不停蹄。啊哟,不对,你绕了弯子骂人,脚上生蹄,那可不成了牲口?”
黄蓉笑道:“师父,这是您自己说的,我爹可没骂您。”洪七公道:“究竟师父不如亲父,赶明儿我娶个叫化婆,也生个叫化女儿给你瞧瞧。”黄蓉拍手笑道:“那再好也没有。我有个小叫化师妹,可不知有多好玩。”周伯通叫道:“老叫化,我陪你一起坐船走。”张枫也笑着道:“岳父,我们也要和七公、老顽童一起走了。郭大哥他们还在中原等着我们呢!而且我们和铁掌帮还有旧怨要解决!”黄药师见留不住众人,便领着众人向码头走去,一路上尽是叮嘱黄蓉在江湖上要小心,张枫等人见状不由好笑。
张枫等人跟着黄药师走到海旁,只见港湾中大大小小的停泊着六七艘船。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七兄、伯通,二位和枫儿他们坐那艘船罢。”向一艘大船一指。待张枫等人上船,只见船中已有七八名船夫侍仆站着侍候,都是默不作声。黄药师拱手向周伯通、洪七公道:“请了!”洪七公笑道:“好,那么咱们后会有期。”一拱手,径自向船夫做了个手势。众船夫起锚扬帆,乘着南风驶出海去。
周伯通叫道:“老叫化、张兄弟,来,咱们瞧瞧船上都有些什么?”张枫五人从船首巡到船尾,又从甲板一路到舱底,只见这船前后上下都油漆得晶光灿亮,舱中食水白米、酒肉蔬菜,贮备俱足。张枫见这船并无异状,登时放下心来,只见他跃上桅杆,放眼远望,但见鸥鸟翻飞,波涛接天,船上三帆吃饱了风,径向北驶。张枫披襟当风,胸怀为之一爽,忍不住纵声长啸。
待张枫从桅杆上下来后,招呼众人走进船舱坐定,黄蓉吩咐哑仆整治酒席。众人饮酒闲聊,正吃得热闹间,周伯通突然转头向张枫问道:“张兄弟,黄老邪在墓内又哭又叫的唱些甚么?”张枫笑着解释道:“岳父唱的是三国时候曹子建所做的两首哀辞。诗中说,上天为甚么这样不公平?只恨天高没有梯阶,满心悲恨却不能上去向上帝哭诉。我十分伤心,跟着你来的日子也不远了。”众人见周伯通吃饭也不老实,在舱中走来走去,没一刻安静,洪七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老顽童,现下你要到哪里去?”周伯通道:“我没准儿,到处去闲逛散心。我在桃花岛这许多年,可闷也闷坏了。”
正说到此处,突然豁喇一声,舱门开处,一名船夫闯了进来,脸如土色,惊恐异常,指手划脚,就是说不出话。三人知道必有变故,跃起身来,奔出船舱。